梁燕语多

Misha/Castiel/Destiel/Cockles[伪高冷的天秤座](其他爱好一时没想起来+_+!反正很多,可以勾搭。)

奶奶和我1——酱油拌面和尿盆

我的奶奶就是姥姥。从小一直叫她奶奶,习惯了,就叫了一辈子。

 

我对奶奶的没什么第一印象,估计亲人都是这样。我们刚出生不久就见到的亲人,肯定不会一直清晰地记得对方样子。更不可能有:我出生三个小时后,有一个亲切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叫奶奶这样的事情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奶奶一直都在。年纪小的时候,她是个模糊的影子,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清晰,但我知道她肯定是在的。就像墙上的影子,屋里的光线,她在就安心。

 

我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住平房。那是一长溜平房小院子连起来的一片住宅。一个小院住两户人家。天气好的时候,大家都把饭摆在院子里吃。我们邻居苗胖子一家人胃口特别好,吃什么都看着贼香。我每次看他们家人的吃相都眼馋他们家的饭菜,可是凑到他们的饭桌上看就失望了,也不过是一两盘素菜,土豆丝,炒白菜什么的。而我们家因为吃饭的人多,桌上至少也得有四盘菜。可我还是觉得不如别人家的好吃。

 

那时候小,不明白,、嘴刁又挑食。现在自己做了家长才有点回过味儿。我奶奶要天天上班的,爷爷隔三岔五在部队上不回家。家里四五个孩子还有我这个孙女的伙食都是我奶奶在张罗。一天三顿,还要赶着上班,太不容易了。再碰上我这样难缠的,这个不吃那个不爱,该多心累?可我奶奶从来没为此说过我。

 

我家一般晚上吃面条。我不喜欢,她也不会特别为我做别的,但会很宽容地让我吃中午剩的米饭和菜。偶尔我吃面条,不喜欢拌菜或者其他卤子,就只拌点酱油。我奶奶从来不阻止,她说不管你咋拌的,能吃完就行。结果好多次我都没吃完,剩嘴巴子都是奶奶吃了。那时候家里没有冰箱,天热的时候食物放不住,她又见不得浪费粮食,宁愿撑着也得吃掉。而我这个没心没肺的还觉得天经地义,下次照样酱油拌面,照样剩饭。

 

那时我们住的平房家里不带厕所,都得去小道对面的公共厕所,我就不肯去。公共厕所脏极了,夏天一地的蛆,冬天一地的屎尿结成冰。奶奶白天带我去过几次,我受的惊吓不小,那种鞋底踩爆一个肥蛆的声音至今让我头皮发麻。所以我就死也不去公共厕所了。

 

好在我很小,两岁多三岁不到吧,还没上幼儿园。奶奶就拿个尿盆,让我在家门口上厕所。白天还行,我在院子里坐尿盆,还和来往的院子里的人打招呼。晚上就不行了,院子里黑乎乎没有灯,我一个人蹲尿盆害怕,所以又是奶奶在一边陪我。

 

我在尿盆上坐多久,奶奶就在一旁陪多久。夏天还好,冬天下雪时天气特别冷,我说奶奶,你要是站不住,你就藏到门帘后边和我说话。奶奶就跟没事儿人似地说,没事,安心拉你的屎,我顺便活动活动,让我这肚子小点儿。

 

从我记事起,别人就叫我奶奶为胖奶,叫爷爷为胖爷。我也一直觉得奶奶是胖的。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候的人并没多胖,所以胖,可能就是腰腹这块儿比别人粗些,显得胖吧。但我没叫过胖奶,我一直是叫奶奶的。

 

我从没想过夜里我拉完屎,奶奶得端着尿盆去那个可怖的公共厕所倒了。这一来一回的过程多费劲,也从没想过每一次我爷爷发脾气怒吼奶奶说她把我惯坏了其实说的是真的。

 

我还记得奶奶七十多岁的时候跟我说起过,说她现在老了,真的累了,什么都干不动。年轻的时候,哪里知道什么叫累?

 

我试想过奶奶年轻时的生活,早起张罗一家六七口人的早饭(在家的四个孩子一个孙女加上爷爷和她自己),赶着去上班。中午赶回来做午饭,全家人吃完后收拾,下午再上班。下班后买菜,回家做饭。她还每天搞卫生,擦桌子扫地。没有洗衣机,要洗全家人的衣服。还有一个嘴刁又胆小的孙女总享受些额外照顾。如果是我,会烦躁的。可是她几乎没跟谁生过气,都是笑眯眯和和气气的。总觉得这是奶奶的超能力,是一个家必不可少的支柱。

 

 

TBC

 

 

另:最近想断断续续写写我的奶奶,我怕随着自己年龄越大,越会忘了。而她,应当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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