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语多

Eternal promise终章

 

终章

 

阳光从绿叶的间隙中透出来，洒下一片斑驳的日影。Dean打开了Impala的车窗，让路边香雪兰芬芳的气味飘进车内。天气暖和了许多，把他和车都笼罩了一圈金色和软的镶边。他看看表，下午三点十一分，来早了。

 

最近一个月，Castiel天天都到这里来，却又神秘兮兮地不让Dean跟着。他知道Castiel在捣鼓他们的戒指，也就不再追问，反正总会知道的。Dean喜欢这状态，生活中最大的事情就是猜测会得到一枚什么样的结婚戒指。这一切真让他不可思议，自从Bartholomew顶着河岸屠夫的罪名死亡后，波特兰的犯罪率就奇迹般地降低了好几个百分点。正因如此，Castiel才得已天天往外面跑，——法医室的工作清闲的要命，Masuka利用上班时间编了好多黄段子，时不时就溜达到外间办公室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发生过火灾的警局装修一新，大伙儿搬回去办公已有一周了。Gabriel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自从他离开了波特兰，上级就一直没有指派新的队长。凶杀组的工作一直由Bobby主持，可是，Bobby也要退休了。

 

Dean从车上下来，决定沿着路走到前面的小厂房里找Castiel。路边花圃里种满了淡黄色的香雪兰，花朵透过层层细长的叶片探到低矮围栏的外侧，悄悄地把花粉沾染在行人的裤腿上。Dean大步向前走着，把会是谁来当队长的好奇心扔在一边儿，——他才不需要考虑这些呢，眼前有正要关心的事，——见Castiel。说好了的，今天戒指完工，他们将戴上戒指出席Bobby的退休派对。

 

只走了十几米，前方拐角处就走来了Castiel。他兴冲冲地，敞开的风衣衣襟扫过路边的花叶，带起一片兰花香味。

 

“Dean！”他隔着好远就冲Dean招手示意，并举了举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两只小绒盒。Dean发誓他真的不想表现的这么急切，毕竟，他白天黑夜都和对面一路小跑来的蓝眼睛家伙在一起。可是，他的腿不听使唤，他的心情迫切地想要离Castiel更近一些。所以，他们像电影上久别重逢的恋人那样，在春天灿烂的花香里，朝对方大步跑去。

 

“这是你的，”Castiel微笑着把一个黑丝绒盒子递到Dean手里，用目光示意对方快点打开看看。

 

接过盒子，Dean深呼吸几下平缓情绪，还好，刚才他们在最后一刻忍住了，并没有做出热烈拥抱接吻的举动（尽管Dean很想那样做）。他注意到街对面房子里的人隔着窗户看着他和Castiel，路边站在信箱边取报纸的老头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方向，被Dean发现后还咧嘴一笑并冲他竖起了大拇指。Dean可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过娘炮，他冲注视着他们的人抬抬下巴，就把注意力转回到手里的小盒子上来。

 

“啊哈，”Dean打开丝绒小盒看到戒指后大声赞叹起来。“太美了！”他取出戒指，把它套在无名指上，大小正好。Dean伸直手掌，让太阳光照在手背上，银白色的戒指反射着璀璨的光。

 

“我喜欢这图案，”Dean把戴着戒指的手来回摆弄出不同的样子，戒指正面，是一对银色的张开着的小翅膀。

“这是我做的。”Castiel说。他眼睛里亮晶晶地，反射出戒指的银光，“我的设计，我的铸造，我的镌刻。”

 

“我瞧瞧你的。”Dean从Castiel手里拿过另一个丝绒盒子，打开盖，“什么？一颗橡果？”他拿出戒指，把镶着小小一颗银色橡果的那一面放在眼睛前面仔细瞅，“挺可爱，可为什么是橡果？”

 

“他们都叫你松鼠呢，”Castiel被阳光照地眯着眼，“松鼠Dean最喜欢的当然是橡果啊？”

 

“我还是更喜欢小翅膀。”Dean给Castiel戴上橡果戒指，把两只戴戒指的手凑在一起比较：Castiel的手削瘦细长，骨节明显，骨架匀称，戒指在他的无名指上显得俏皮灵巧。Dean的手掌略宽，手指长而有力，指腹一侧有不显眼的茧。小翅膀戒指在指节上优雅发着光。

 

“真好看。”Dean握住Castiel的手，也不知是在夸戒指还是在夸手。兰花的香气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但依然没有盖住Castiel身上清凉的薄荷气息。Dean忍不住凑过鼻子在Castiel发间吸了两下，待一丝只属于Castiel的气味钻入鼻间时才说道：“谢谢，Cass。”

 

Castiel的眼睛弯起来，把Dean那只戴戒指的手举到面前，“这是一只可以开啤酒瓶的戒指。”

 

“Cass！”Dean翻着白眼，“我很爱啤酒，真的，可还没有爱到时刻惦记着怎么开瓶盖的地步。”

 

“但它真的可以。”Castiel认真地说，“我们俩的戒指都可以。我特意设计出来的。”他指着Dean戒指上，两个小翅膀的边缘，“注意这个边儿了吗？它们是向上微卷的，一直到翅膀尖儿，所以这两边都可以开瓶盖。”他又举起自己的戒指，“橡果上边一小段翘起的杆儿也可以开酒瓶。”

 

“好吧，真贴心。”Dean说。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Castiel抬起下巴，得意地说。“看。”

 

他拿出钱包，把它对准在Dean的戒指前方，抠动戒指上右侧翅膀内侧一个很不显眼的凸起。噗的一声轻响，钱包上多出一个针眼大的小孔。

 

“怎么回事？”Dean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Castiel不答，只缓缓打开钱包。在厚厚的钱夹里层，插着一截短短的银色钢针。这钢针相当短，最多超不过4毫米，一头尖锐，穿过皮夹外的两层牛皮后，又扎破了内侧的一个夹层，最后卡在第三层和钱夹背后的皮革中间。

 

“这是戒指里射出来的？”Dean惊喜地问道。

 

“是。”Castiel取出钢针，戒指上的翅膀边缘，有一道不易查觉的细缝，他用手再按一下内侧的凸起，翅膀居然沿着细缝打开了。

 

“别动。”Castiel扶着Dean的手保持平衡，翅膀暗格里有一滴透明液体，他把钢针竖着放进液体里，那里——有一道凹槽，恰好让针嵌合进去。然后盖上右边的翅膀。

 

他微抿着唇角看着Dean，像在等待他的夸奖。

“那是什么液体？”Dean问。

“盐*酸*双*氢*埃*托*菲。”Castiel答，“两边翅膀里各藏一根针，泡在盐*酸*双*氢*埃*托*菲液体里，射出时带有麻醉效果。”

“酷！”Dean倒吸着凉气说。

“我的也可以发射麻醉针，”Castiel说，“橡果里也有机关。”

 

“你怎么做到的！”Dean由衷地感叹，他小心翼翼举着戴了戒指的手，“我平时要小心一点儿吗？开酒瓶时会不会把麻醉针给发射了？”

“当然不会。”Castiel指着凸起的位置，“发射的开关我放在翅膀内侧下方，这个地方酒瓶盖接触不到的。我做过好多次实验，就是怕有失误。”他把戒指从Dean手指上取下来，放在掌心摇晃，“我试过的，看，不管你怎样摇晃，还是突然摔落，又或者擦碰到别的什么东西上，都没事儿。”他把自己的戒指也摘下来，把两枚戒指放在一起使劲晃动。“这样也没事儿。如果戒指不能安安稳稳地配戴就失去了它的基本功能了，这可不好。”

 

Castiel把戒指重新给Dean戴上，“戴上后不必取下来，里面的液体有防护层，可以隔水，开合的缝隙处还涂抹了防水密封胶，在不叩动发射按钮时，戒指内部是密封的。这可费了我不少时间啊，但很值得。所以洗澡时戴着都完全没问题。”

 

“你简直神了！”Dean仔细抚摸着戒指，用爱极了的语气说，“这是我最爱的礼物，没有之一。”

“但愿你永远也用不到里面的麻醉针。”

 

他们简短地亲了一下，Dean忍不住总是看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指，每看自己的戒指几眼就拉过Castiel的手看他的戒指几眼，一直到上了车。

 

“我们去哪儿？”

“购物，买饮料。”Dean的眼光逡巡在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上，“Sam和Gabriel大概七点前能到Bobby那儿，我们先去买东西。今天晚上来的人多。”

 

 

**  **  **

 

然而在热闹的时候，Dean一直心不在焉。Bobby家来的人不少，凶杀组全体，还有几个Bobby已经退休的老朋友。他被Bobby困在流理台后面，给大家切水果调制鸡尾酒，这真让Dean心焦。偏偏这个叫做Rufus的老家伙还猴在旁边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说真的，我对你和Bobby当年酒后当街裸奔的事完全不感兴趣！”他勉强保持平静地语气说。

“什么？”Rufus口齿不清地问，“不不不，Ellen总是选择Bobby，真让人来气是不是？可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好朋友呢？希望他和Ellen过的幸福。再来一杯！”他把空酒杯敲在桌上，往前一推。

 

Dean胡乱给他添了半杯酒，眼睛穿过众人头顶，落在Castiel身上。Gabriel端了一盘子水果软糖和他说着话，Sam坐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还是比Gabriel高出一截。他没说话，只给Gabriel端着的盘子里添了一小堆巧克力豆。

 

“我戴这帽子帅吗？”Garth的脑袋挡住了Dean的视线，头上戴着Bobby的一顶半旧的帽子。

“这不适合你！”Dean有点冒火的说。

“他送给我的，我很喜欢。”Garth想把帽沿扶正些，结果却弄的更歪了，“毕竟我升了警长，戴Bobby的帽子实至名归。”

一只拿着空酒瓶的手从Garth身后探过来，“瘦皮猴，教你一个乖！”Masuka的光脑袋跟着从旁边伸出来，“Castiel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别跟他说话。”

 

“为什么？”Garth瞪着他有点突出的眼睛问。

“明摆着的啊，他心思不在这儿。”Masuka把滑到鼻子下端的眼镜往上扶了扶，“我和他俩一个办公室，算是早明白了。”

 

“再给我一杯柠檬水。”Charlie走过来，把身体趴在台子边上，“凶杀组终于又调来一个女的，我不再孤单啦。”

“什么？”Masuka和Garth齐声问：“女的？”

“要几块冰？”Dean无精打采地问，对他们几个人的话题无动于衷。

“两块。”Charlie欢快地说，“给新同事端的，她不喝酒。”

“在哪里在哪里？”Masuka急切地问，“Bobby难道比知道的更早？她被邀请了？”

“好像是这样，”Charlie耸耸肩，“就在那边儿，看，正和Castiel说话的那个。”

 

听到Castiel，Dean抬头再一次向刚才的位置看过去。Castiel没在那里，Gabriel和Sam说着什么趣事，两人笑的全身直打颤。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屋子，从左侧窗户边看到了他的目标。

 

在米色的壁纸的衬托下，Castiel深褐色的头发打着柔顺的小卷儿。他半侧着头，下颌连着脖颈形成利落的线条，眼神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客观来讲，她长的很漂亮，可是从Dean的角度来看就实在不怎么样：那女人穿着Dean不喜欢的灰色套装，乱糟糟的半长不短的头发，毫无特色的贫瘠的五官。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蹭到了Castiel身上，一脸暧昧的笑。

 

Dean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拿起刚倒好的柠檬水，直直向Castiel走去。无视身后Charlie的叫嚷。

 

“哦，对不起！”Dean走过来时假装绊了一下，柠檬水洒到和Castiel说话的女人身上。

出乎意料地，她居然大笑起来。

“她怎么了？”Dean往Castiel这边靠一靠，离她远了一些，“没吃药？”

“哈哈哈哈，”那女人抱着肚子继续笑。

“怎么回事儿？”Dean实在搞不明白，求助地看着Castiel。

“刚才我对她说，如果她继续保持和我近距离说话的话，我的未婚夫就会来阻止了。”Castiel直视着Dean，“结果你就出现了。”

 

“那么他已经提醒过你了？”Dean严肃地看着渐渐止住笑的女人，“注意保持距离。”

“你就是Dean？”女人也有一双蓝眼睛，比Castiel的蓝色浅一些，Dean认为一点儿也不好看。如果说Castiel的眼睛像宝石，那她的就像一块雾蒙蒙的蓝灰色玻璃。

“嗯哼。”Dean警惕地答应一声，把手里洒了一半的柠檬水递过去。

“给你的，很抱歉洒了一点儿。”

“谢谢。”女人笑盈盈地接过杯子，眼睛骨碌碌打量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听说你是新来的，”Dean握住Castiel的手，“所以我有必要告诉你，这个男人！”他抬起手，让她看到手上的戒指，“是我的。我们要结婚了，请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呃……看来，只能这样了。”女人带着嘲讽的笑意说。

 

“叮叮叮”，金属轻碰杯子的声音。

“咳咳，”Gabriel站在一个箱子上清着嗓子，“大家静一静，我来说几句。”

 

众人停止了谈话，纷纷向Gabriel聚拢。

 

“我要说三件事。第一件大家都知道，Bobby退休了，我由衷地祝福他生活更精彩。”大家轻轻拍手附和，他举杯致意后接着说：“第二件事，凶杀组不能一直没有头儿，让我们欢迎凶杀组的新队长，Hannah！”

 

Hannah？谁是Hannah？一片轻声询问中，大家左右寻找。Dean面前拿着柠檬水的女人微微一笑，轻盈地走到Gabriel旁边。“大家好！”她颇有领袖风范地挥挥手，“星期一我们再正式互相介绍吧，到时候组里还会来两个警探，凶杀组的阵容会强大起来的。别的不敢说，超过20%的破案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番话并不怎么受欢迎，一部分人还在惊诧她年龄和职位的不相符，一部分人心里则为破案率鸣着不平，没有人作出明显回应。

 

“第三件事！”Gabriel又敲了两下杯子，“有人要结婚了，居然不告诉我们，大家怎么想我不管，我个人可是十分不服。怎么样？Cassie？Dean？你们就不准备说点什么？”

 

大家的目光从不同角度投射过来，Dean被看的晕乎乎的。结婚的事在脑子里已经预演过千万遍，但每一种都只有他和Castiel两个人。他希望他们的婚礼只有他们两人，轻松而自在地在阳光下宣誓，携手在海边奔跑，在浪花里跳跃。他只要Castiel，只要他们两个人。Dean还没问过Castiel要怎样的婚礼，他值得一个隆重而豪华的仪式，他想像Castiel穿着礼服被众人祝福时的帅气模样，这让他无比纠结。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Castiel捏了捏握着的手。“我们会结婚的，”他声音低沉而清晰，“当然也会通知你们。可是这里有望结婚的，并不止我和Dean吧？”他缓缓从Gabriel看向站在旁边的Sam，再看向Bobby。众人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哄笑起来。

 

背景音乐播放了一首有节奏的歌，不知谁调大了音量。Bobby自制的镭射灯闪烁起缤纷的颜色，气氛热烈起来，灯影变幻中大家跳起了舞。

 

Dean和Castiel相握的手没有放开，他们趁着新一波的热闹悄悄走出门外。木槿花的香味在夜色里荡漾开来，树影在微风中划出涟漪，Dean心里的喜悦一点一点滋生。

 

“真不敢相信我们要结婚了。”Dean轻声说。

“我们总是会结婚的，”Castiel平静地说，“结不结婚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从心里在一起。”

 

Dean沉默地赞同了他的话，幸福的感觉在手背上摩挲，在血管里奔腾，在心脏里跳跃。他想说些什么，又想不出什么够份量的话来形容这份感觉，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Dean，”Castiel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我在。”

Dean没有回答，只从身后抱住了他，好久都没有松开。

 

 

 

 

全文完结

 

 

 

 

 

 

 

 

 

作者写在最后的碎碎念，我会尽量简短一些，省得看着费劲。

 

1、能看到这里亲们，可知道我有多么感动！我这文一直没多少人看，水平不足，长篇大论又废话多，写的实在算不上精彩。偶尔我也怨念一下辛苦写的没人看，但转念一想，我写文的基本目的就是自娱自乐，试试自己能不能坚持完成一个目标，那么哪怕没有人看也认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一路跟随看到完结，我真是要感动的哭出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耐心和宽容，谢谢你们的肯定和支持！这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感觉到2015年一整年的努力都有了回报！谢谢！谢谢！

 

2、我的文不够激情，不够虐，不够感动。该虐的时候会转暖，该肉的时候会掠过，该赚眼泪的时候会变平淡。一部分是我故意的，一部分确实是我功力不够。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作者，好的故事就需要激烈的冲突，强烈的感情，而我，舍不得。我是一个温和又心软的人，舍不得让他们有误会，舍不得在自己的文里让他们两人撕心裂肺，哪怕故事平淡不吸引人，哪怕没人看，我只想在自己编织的作品里给他们一个美好，美好的过程和美好的结局。也许有些任性，但这也是我写同人文的初衷，不管如何，我执着于这一点。

 

3、这篇文我写了一整年。从2015年初有这个意向，到上半年开始断断续续写，再到8月20号正式开坑，一直到写完。差不多25万字左右，简直是对我的一次漫长的磨炼！我能够坚持些什么？我能够言出必践吗？开坑时我都不确定是不是能做到。然而，我坚持了，做到了。从8月20号起到完结，每天1000+雷打不动，这期间有节假日，有加班，有生病发烧，都没有间断。我居然保持稳定的更新直到完结，天啊，真感谢Cas和Dean，要不是我太喜欢这一对儿，怎么会做到？

 

4、这是我最后的一篇同人文。以后大概不会再写了，从此做一个转发+哈哈哈的躺着吃的小透明该是多么幸福啊！再次感谢看过，安利过，转发过，评论过，赞过, 随便瞟一眼过Eternal promise的小伙伴们，你们真好！